杜显怡整理自己的书房

整理自己的书房

作者:杜显怡

年9月13日是中秋节(阴历8月15)。今天我却要做一件很特别的事:整理我的书房。

为什么要整理,一是因为几十年下来书太多,搬家时图省事快速,胡乱堆放,有时找一本需要的书不得不翻检整个书架,无异于大海捞针,事倍功半;二是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一篇文章说,哈佛大学的图书馆是全世界图书资料最丰富的图书馆。文章又说,一个藏书丰富的图书馆,有时还不如一个用心整理的家庭小图书馆。看到这句话时,眼前一亮,说到我心坎上了。

何况,在我看来,所谓过节,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时不我待,说干就干。根据自己的喜好和家中书籍的门类,头晚就写好了大致的分类目录:中国文学、世界文学、哲学情感类、历史(人物传记)、自然与动物、童话与漫画、近几年新买的书、旅游与地理、诗歌、工具书,以及同学朋友赠送的书等等。

说来很讽刺,当了近十年图书馆长的我,竟然没有详细学习和研究图书馆的分类学。只是知道,所谓分类学,就是采用逻辑方法,将所有学科的图书按其学科内容,用英文字母来分成20几类。每一大类下分许多小类,每一小类下再分子小类。最后,每一种书都可以分到某一个类目下,每一个类目都有一个类号。分类词表是层次结构的类号和类目的集合。尽管不熟悉分类学,但我依样画葫芦,仍然能够按分类目录在几十万册书中很快找出特定的那本书,一找一个准,心中甚是快意。

一个书房,一个书柜或书架,或许就是一个人的精神成长史吧。我家的书房,伴随了我们一家人的成长。盘点人生,至少有两个物件是我的精神伴侣,一是书,二是钢琴。

翻看这些书,回顾它们来到我家的过程,仿佛回到那一段已然逝去的时光,仿佛是在和书中的人物对话、交谈。岁月更迭,有些书被我忽略了,有的被淡忘了,当重新翻出它们的时候,忍不住一阵阵惊喜:原来你在这里!

翻到我父亲在我上小学时买的那本《新华字典》,一阵感伤和喜悦袭上心头。

那是我拥有的第一本书,是商务印书社出版的《新华字典》,价格1.25元。大概买在年吧。买来后,父亲十分郑重地用毛笔在字典页码的一侧写上了“杜显怡”三个字。那是颜体风格的正楷字。几十年里,这本字典陪伴着我读完小学进入重庆一中,再到开县当知青,在茅屋油灯下翻看,又带回重庆的某个工厂,78年又带进大学宿舍。纸页全泛黄了,封面剥落了,还是父亲,又用透明胶给我逐一贴上。拿起这本字典,端详着父亲的字迹,想起他老人家也是爱书读书之人。退休后,他曾用牛皮纸把我们家的书一本一本地包起来,又在纸封面写上书的名字。后来我嫌这样不好找书,才把牛皮纸封面去掉了。如今,94高龄的父亲已经离我而去,但他亲手抚弄过的那本新华字典,还静静地立在书架上。

整理书房,我只想自己一个人来做,不想别人插手。我把写的分类目录贴在书架的格子上,标签是“下管上”,就像商场里的货架。随后,先腾挪出一两个空格,按照分类把书逐一放上去。一边放一边拿抹布擦书架。灰尘真多啊,平时都没有把书一本一本挪开来打扫。在搬书下架的同时,又在书架前的地面分出几个板块,哪里放这一类,哪里放那一类,哪里是需要剔旧(图书馆学专有词)的类别。书太多了,月亮型的书架放不下,好在很结实,每格都很宽,就放成两排,里排放旧一点的,外面放新一点的、最近想看的书。

早饭没有吃,乐此不疲干了两个小时,一半的书还没有到位呢。

吃了早饭继续做。才发现,原先的设计出入太大,有的类别的书较多,预留的格子放不下,有的类别较少,地儿又多了。近几年买的书原本只计划了一个空格,后来一盘点,不够,又增加了地儿。重新调整,下架上架,力求做到取书方便,一眼观定。

女儿来看看,提出了建议:把你同学朋友送的那些书放到你旁边的小书架上吧,那些书只有你一个人看。想想也对,又重新搬动了一次。

女儿是爱书者,为什么没叫她来,一是意见不容易统一;二是她常常心有旁骛,过程中,她往往拿起一本书一看就是好久,做不了具体事情。罢了。

整理的过程是温故而知新,是不断发现并伴有惊喜的过程,是精神亢奋思想活跃的过程,是与好书好友重逢、记忆回涨的过程。那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土耳其作家帕慕克到上海签名售书,闻知此事后,女儿专程赶到上海书城,买了一本作家的《黑书》,排了好长的队等到帕慕克签名。回来后我问她,你为什么不买两本书拿去签两个名?女儿反问,难道你不觉得只有一本更珍贵?!我惭愧了。我是中国人的传统思维贪多作祟吧。帕慕克的《伊斯坦布尔》是诺贝尔获奖作品,这本书我看了两遍,知道了土耳其的“呼愁”,”知道了“美景之美,在其忧伤。”

读图时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于是书架上新增了很多图画书、动漫书。台湾画本作家几米的《又寂寞又美好》、《如果我可以许一个愿望》等书、比利时漫画家埃尔热的《丁丁历险记》、叶君健先生翻译的世界经典童话故事八本、日本漫画家手塚治虫的《森林大帝》等都占据了书架的重要位置。从《西游记》画本、《水浒》画本到《s狗的悲欢》、《美少女战士》、《灌篮大赛》再到多雷插图版的《圣经故事》等等,这或许也是孩子成长的精神历程吧。是马克思说的吧,最美的童话(神话)具有永久的艺术魅力。成年人也喜欢。

近年来增加较多的书是女儿女婿买的旅游书和地理书。有世界各国的旅游功课书:《美国》、《日本》、《罗马》、《意大利》、《瑞士》、《西班牙》、《吴哥窟》、《西藏》等等。

还有几本游记,也是我喜欢的:台湾作家舒国治的《理想的下午》、《流浪集》;英国才子型诗人德波顿的《旅行的艺术》。读书的欢乐和喜悦胜过了世间的一切。有时怀揣一本书好像中了大奖。看了之后忍不住想和人分享,最常的对象就是家人。但此举遭到孩子的批评,你看了什么书总要拿出来和人说说。有这个必要么?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说。

触摸到了何清琏的《现代化的陷阱》、《我们仍然在仰望星空》,奥威尔的《一九八四》,心中掠过一阵感慨。这几本书在市场上已经买不到了。就是章贻合的《往事并不如烟》也看不到了。我们做图书馆的都有个常识,一些书过了这个时间段和这次的版本,就再也没机会买了。所以即使不急着看,也要买回来收藏。

最厚重的书当属老同学王康赠送的《浩气长流》历史巨画大开本吧。这本书足足有30斤重。上次搬回家还全靠了牟寅生。王康赠送的《俄罗斯启示录》、《李慎之先生言论集》、捷克总统《哈维尔文集》,都不是买得到的。

手捧一本书,进入另一个世界,追踪大师们的足迹,和大师们倾心交谈,与现世的喧嚣浮华有了距离,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记得那年在纽约肯尼迪机场候机,我拿的书竟是安妮宝贝的《春宴》。那是女儿看的一本书,她常常和我议论安妮宝贝,而对这个新锐女作家一无所知的我,怎么插得上话啊,顺手就把这本书放进了随身包里。那次在香港机场候机,看的是德波顿的《旅行的艺术》,是一本融旅游和文学艺术于一体的、文笔精美异彩纷呈的书。我对书中所说的壮阔之美尤其有感觉,因为之前看到了加州一号线壮美的海滩和台湾珈蓝的太平洋断崖。

翻翻捡捡,思绪翩然,直到晚上才基本把所有的书放到位。然而好景不长,过几天,又乱了,女儿又来东翻西找,又把新买的几本书不规则地码放在排好的书上。我随手拿起几本:美国科普作家卡尔。萨根的《宇宙》、麦家的《人生海海》、日本诗人古川俊太郎的《二十忆光年的孤独》、《三万年前的星空》、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加拿大画家约翰。豪的绘画艺术《神话与魔法》。哈!还有一本诗歌和绘画本合集、蒋一谈的《猫咪之歌》.......

年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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