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王爷大婚屋里不见新娘,女扮男装的我被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如假包换仅此一份,顾恺之的《洛神赋图》真迹!”
我双手捧着一个卷轴,粗着嗓子小心翼翼地说,“王爷,这是小人祖传的宝贝,要不是家道中落,日子过得窘迫,小人也不至于变卖祖产吧?”
我眼含热泪,做惆怅脸。
面前这个玉树临风身形颀长面若冠玉的小王爷捏着下巴,看着这卷“《洛神赋图》”,犹豫了半晌,开口,“你知道本王是很喜欢的,要不也不会三番五次地光顾,也看得出确实是真迹……”
“那王爷您还等什么?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不瞒您说,丞相曹大人,也看上了小人这幅图。”我压低声音,又故意放出一个钩子,泪眼汪汪,“要不是小人急需用钱,也不至于这般,您要是不想要,小人就……”
“本王了解,别急嘛。”小王爷于心不忍地拍了拍我瘦弱单薄的小肩膀,嗯?什么鬼,怎么感觉他还颇为满意地捏了几下。
他克制着唇边的笑意,不疾不徐地说,“也罢,不犹豫了,本王就买下来,也算行善事了!”
我刚要咧嘴笑,小王爷又说,“不过……本王今日银两没带够,也不曾带小厮,不如你陪本王去王府取一趟?”
我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小王爷该不会发现这《洛神赋图》是假的了吧?
不能啊,这小王爷赵玄,是皇帝的亲弟弟,坊间有名的纨绔子弟。
他不学无术附庸风雅,是个二十好几都没人嫁给他的大龄剩男,我的情报不会有错,坊间的传言更不会作假,他就是个大傻子!
我迟疑片刻,咬咬牙,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到嘴边,总不能让他飞了吧?
我点头应允,“行,那我就跟着王爷走这一遭!”
我英勇慷慨地上了小王爷赵玄的马车,一路上提心吊胆。
坐在我对面的赵玄摇着扇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唇角噙着不明所以的笑容。
他笑什么,为什么笑得这么不怀好意,莫不是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莫不是、莫不是他看出我其实是女扮男装了?!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之际,赵玄调转了方向,坐到了我身边。
他的手突然搭在了我的大腿上。
我吓得一激灵,什么章程啊这,京城男子之间都这么亲密的吗?
“你紧张什么?”赵玄凑到我耳边,小声低语。
“没、没有,小人只是不习惯和王爷您离得这么近,小、小人诚惶诚恐。”我吓得吞一下口水。
赵玄似乎被我的样子逗笑了,他低笑一声,弄得我耳廓痒痒的,“你说说你,怎么生得这么白嫩干净眉清目秀啊?”
他伸出手捏了一下我的脸,声音更轻了,“知道吗?你这样让本王好生喜欢。”
“啥?!”我刷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头撞在了马车顶上。
“嗷——”我哀嚎一声,但眼下顾不得疼痛,噙着泪急忙说,“不、不不不不是吧,王王王王爷,小人我可是个男人啊!”
我哆嗦着屁股一抬,正欲跳车,又被按了下去。
“往哪儿跑?”赵玄提溜着我的后颈,声音一改之前的温柔,变得阴险狠戾,“《洛神赋图》是假的吧?你也没有家道中落吧?你这个四处行骗的假画贩子,骗了多少人了,如今来了京城,诳到我头上了?老老实实给我坐着,听我吩咐,不然我让你头身分家!”
一滴冷汗落下来,滴在了我手背上,我下意识闭上了眼。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我反应过来,马车停稳,赵玄突然把我往肩上一扛,飞快跳下马车,扛着我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三两步进了王府。
“可人儿且随我回王府去,好生伺候本王吧!”
等等等等一下啊,王爷你放我回去吧,我的性别不符合你的择偶标准,我是个假男人啊呜呜呜呜。
2
自从一年前开始倒霉后,我真是诸事不顺。
我自幼父母双亡,记事起就跟着师父四处跑江湖讨饭吃。
师父是个画技精湛善于做旧作伪的假画贩子,我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靠着这门手艺,我们一直过得有滋有味,买了房置了地,小康生活美滋滋。
一年前,师父伪了一幅吴道子的画,在黑市上卖出了天价,没想到钱还没在荷包里捂热和,就东窗事发了。
买下这幅画的,是当地富贾一方的土员外,他炫耀这幅画的时候,被懂行的当场揭穿,颜面扫地。
土员外怒不可遏,找了黑道上赫赫有名的杀手,要取我与师父的首级。
师父收到风,带着我卷了铺盖连夜逃跑,在逃亡路上,他又惊又怕,害了病,一命呜呼了。
我彻底变成了没有依靠、随风飘摇的稻草,打了一圈儿主意,想起了一个曾经和我一起学画的同门师兄。
这个师兄曾来信告诉师父,自己如今是赫赫有名的京城一霸,县老爷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
我有了盼头,憧憬着进京之后大富大贵的好日子,为了甩开追兵,我女扮男装,改小了年纪,赶了几个月的路,奔波成了个叫花子,好不容易到了京城。
可怎么都联系不上师兄。
多方打听后发现,我这位县老爷都要礼让三分的好师兄,因为不久前京城的扫黑除恶行动,早都连带着团伙被一窝端,前不久当街问斩了。
……
朋友没得投靠,假画的营生一时半会儿也不敢继续,我只得开始四处行骗混日子,今天雇个老头卖身葬父,明天装成病入膏肓的病人沿街乞讨。
京城的物价实在太高了,很快师父给我的那点儿遗产就花光了,眼看又要露宿街头。
在无数个不眠之夜辗转反侧之后,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干票大的,既然横竖都要死,不如赚够了钱花个痛快,再死也快活不是。
几年前我有幸见过顾恺之《洛神赋图》的真迹,那是我第一次见名家真迹,激动得不得了,所以那幅画深深烙印在了我脑海中,连带写那幅画所用的纸张、毛边的走向、破损的程度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一个人关在漏风的小黑屋,临摹、作伪、做旧,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天气贼不好的大晌午,完成了我第一次独立创作的“名家系列”作品!
万事俱备,只欠买家。
而这个买家我也差不多物色好了。
3
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当今太后的亲幺儿,信王赵玄,就是我物色的这个冤大头。
赵玄的大名我进京前就听过,他不喜从政、不喜武学,最喜琴棋书画,水平怎么样不知道,但是据说是个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
他不务正业时常流连于娱乐场所,喜欢的字画就一掷千金购入。
这样混啊混啊混的,就混到了二十郎当岁。
圣上对这个弟弟很是发愁,觉得他太游手好闲,前不久听说为了管束他,打算给他赐婚,让他赶紧成亲,收收心。
但赵玄面对催婚极力抗争,甚至还放下狠话,让圣上别逼自己太紧了,不然有他后悔的时候。
这样一个听起来非常不靠谱的人傻钱多小王爷,是我最合适的买家了。
可没想到!传言和情报竟然,全部都不靠谱!
赵玄哪里是个人傻钱多的大傻子,我请君入瓮的局,到头来我反而成了他瓮里的大王八!
此时我被赵玄捆了丢在他床上,嘴里还塞了一坨不知道曾用来擦什么的臭抹布。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他发现我是个女的,假画和假男人,这下数罪并罚,我铁定还有半炷香时间就得人头落地。
我特么,我特么怎么这么倒霉啊,反正就难逃一死了呗。
世界上那么多无恶不作的大坏蛋,老天爷你怎么老盯着我这么个菜鸡薅鸡毛啊,欺软怕硬吗?
他俯下身,笑盈盈地摘掉我嘴里的臭抹布,凑在我的耳边,“记住,孟秋,是本王先选择了你,不是你选择了本王。千万别动歪心思,不然我随时会让你死。”
死死死,又是死。
行行行知道了,总之就是我还是得死。
这么一想通,我也不怕了,人生自古谁无死,与其憋憋屈屈死,不如挺直腰杆发泄一通再死。
我把这一年多来的怨气和对老天的怒火,一股脑喷了出来,“来来来,现在就杀了我吧!威胁谁呢你,我还不想活了呢!毁灭吧,赶紧的,这么憋屈地活着,还不如赶紧死了投胎个富贵人家算求,快着点儿啊,动手啊!”
我声嘶力竭破口大骂,方才还拿着阴鸷架子的小王爷,此刻目瞪口呆,连连后退。
我越骂越气,越骂越委屈,最后在口干舌燥的咳嗽中,终于骂完了。
“冷静点,喝、喝点水。”赵玄端起茶盅,送到我嘴边。
我凑上去一饮而尽,旋即吸了吸鼻子,大义凛然道,“动手吧。”
赵玄:“……不了不了。”
我梗着脖子,憋红了脸,往他怀里撞,“动手啊,别犹豫!”
赵玄吓得蹦了起来,差点摔了茶盅,他远远躲开我,“你有毛病啊你,我鸡都没杀过,我杀你干嘛呀?我那就是吓吓你嘛。”
赵玄自觉失言,赶紧清了清嗓子,重新拿起架子,“那个,本王带你回来,是心悦于你,瞧上你了,你在本王身边服侍个一年半载,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日后本王腻烦你了,分手了,也不亏待你,再给你一笔散伙费。”
???
“啊?”我惊了。
赵玄拍了拍身上的茶叶渣,板着脸差人给我松绑,“你先换身衣服,把饭吃了,本王晚点再来。”
赵玄说罢,飞快离开了房间。
他边跑边喃喃,“妈呀,那么小个身板儿怎么那么大嗓门儿,吓死我了,乡野村夫,不成体统!”
我没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满脑子他临走时说的话。
什么情况,我不用死了?我还从今以后吃香喝辣了?我要时来运转了?
4
虽然暂时赵玄还没有想法,但我得未雨绸缪,我得提前准备。
“王爷万万不可,小人身患严重痔疮,稍不留神就会大出血,搞不好会要命的!”
咦,好恶心啊,换一个换一个。
“王爷万万不可,以前小人曾听大师说过,十六岁以前的少年郎,元阳大泄,自己和对方都会招致灾祸!”
嗯,这个不错。
可万一赵玄是个无神论怎么办?他不讲封建迷信怎么办?
换一个换一个。
“王爷万万不可!”
“你在干嘛?”赵玄推门进来,满头问号,“什么万万不可?”
“没、没什么。”我心虚道。
“是吗?”赵玄一挑眉,也不深究。
他摊开手掌,把一个金灿灿的金元宝送到我面前。
“这是?”虽然我很想拿,还是稍微矜持了那么一小下。
“本王许你的。”赵玄笑了笑,“本王的相好,总得有银两傍身不是?以后每个月账房那边都会给你开月钱。”
“每个月都有一锭金子吗?!”我见钱眼开眉开眼笑,触上他的目光时又话锋一转,“小人能服侍王爷,已然是小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可不敢再要王爷的银……”
“行了啊,装什么装,不要是吧?”赵玄打断我,作势要把元宝装起来。
“要要要要要。”我差点咬了舌头,扑上去抢回了元宝。
赵玄无语地白了我一眼,说,“这一锭金子是本王瞧上你的见面礼,以后每个月月钱三两,你要是瞧上什么喜欢的衣裳、吃食、物件儿,只要开口,本王也会给你买的。”
我捧着金元宝,笃定竖起三根手指,道,“小人一定尽心尽力当好这个王爷的相好,小人与王爷第一次见面,就对王爷一见钟情,深陷相思之苦,巴不得被王爷抢回家呢!”
赵玄愣了半晌,旋即仰天大笑,十分满意我的保证,“哈哈哈哈,甚好甚好,快快快,换上本王给你新准备的衣裳,随我出门去!”
“去哪儿?”
赵玄喜笑颜开地用折扇在我脑门儿上一敲,“本王得了这么可人儿的一个小相好,可不得带出去走遍京城见见光,让外人好好眼馋一番?”
说罢,他倒没有越界的举动,拂袖推门大笑而去。
看得出来,心情真的很好了。
我也不想撒谎的嘛,可他实在给的太多了!
5
“哎,我还听说啊,那男子进了王府后,哭哭啼啼大喊大叫,最后没了声息,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信王拖着一瘸一拐上了马车。”
“哎哟,啧啧啧,大白天的你们说这些,羞死人了!”
我坐在茶馆里,和赵玄一起听着四处飞来的流言蜚语。
赵玄摇着扇子轻抿一口茶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来江湖上已经有咱们的种种传说了。”
我像个蛊惑王爷的妖妃性转版,笑盈盈地起身,驾轻就熟坐到了赵玄的大腿上,拿起一把瓜子剥,“那也是这些人嫉妒咱们琴瑟和鸣,夫夫恩爱。”
我拿着一颗瓜子仁,“王爷,来,啊——”
赵玄一怔,看了看雅间的几个小厮,“呃,不、不用了吧,本王会嗑瓜子。”
“王爷自己嗑的,怎么有人家给您剥的好吃嘛~”
抱着我的赵玄,好像抖了一下。
我滴妈呀,我快被自己恶心的掉一地鸡皮疙瘩了。
女装的时候我都没这么给人撒过娇,我连恋爱都没谈过!
好亏啊,人生第一次撒娇,就献给了个喜欢男人的纨绔小王爷。
算了算了算了,他给钱了。
赵玄有点儿抗拒,这时雅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边推开,续茶水的小二进来了。
推开门的瞬间,小二身后多了无数双八卦的眼睛。
赵玄像打了鸡血,麻溜儿配合起了我的表演,张嘴吃了我的瓜子仁。
他色眯眯地捏一下我的下巴,“可人儿剥的瓜子仁果然更加美味,甚好甚好,本王再厚着脸皮,求可人儿剥一百个如何?”
啥?一百个?你刚不是说你会嗑瓜子吗?
我敢怒不敢言,自己挖坑自己跳,蹭了蹭被他口水沾到的手指,强装笑容开始嗑瓜子。
小二抖着一身鸡皮疙瘩续了茶,刚要出门,被赵玄叫住。
“不用带门了,敞着,本王透透气。”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剥了一百个瓜子仁,眼睁睁看着赵玄一口气全部吃了。
什么人啊这是,一颗都不给我留,齁死你。
吃完瓜子,赵玄齁得喝干了一整盅茶水,声音很大,“本王看今日天气甚好,可人儿,不如咱们去画馆逛逛如何?”
我笑着起身,乖巧点头,“好的呀,人家平素最喜欢去画馆了。”
我们从二楼雅间走出,赵玄搂着我,我腻腻歪歪倒在他怀里,接受一干人等的注视礼。赵玄一点儿都不害臊,还是那副“好开心啊大家都在看我们耶”的弱智表情。
我们穿过面面相觑的人群,走了出来,在马车前站定。
茶馆里一些大胆的顾客纷纷跑了出来,探头探脑地八卦。
是我表现自己的时候了!
我牵着扶我上马车的赵玄的手,腿下一软,倒在了他怀里,“哎呀。”
赵玄敏捷地把我抱住,“可人儿这是怎么了?”
我故作娇羞,轻砸了一下赵玄的胸口,“烦死了,王爷昨晚折腾人家太累,现在腿好软。”
赵玄满脸惊诧,“啊?????”
他看着周围兴奋的吃瓜群众,即刻调整了情绪,宠溺笑,“真是,好好好,那本王扶我的可人儿上马车。”
“不要,人家要王爷抱抱嘛——”我撒娇。
赵玄面露难色,拉过我小声说,“兄弟,戏过了啊。”
我眨着眼睛,也小声问,“王爷不喜欢这样的弱男子人设?”
赵玄忙不迭应着,“是是是。”
“可是,”我为难道,“围观群众都看着咱们呢,怎么办?”
赵玄认命地把折扇往怀里一踹,提了一口气,“嘿”一声,把我抱上了马车。
这一声“嘿”是什么意思啊,我有那么重吗?
“哇————————”吃瓜群众们发出了“这瓜真是甜美”的惊呼。
赵玄额角憋着青筋,咬着后槽牙,却还柔情似水地看着我,“放心,以后绝不让你的脚沾地,本王巴不得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将你抱在怀里,做你的双腿。”
“哇————————”
呕——王爷您是从什么话本子上看来的这么恶心的土味情话啊?谁谈恋爱会说这些啊!看来我得推荐他些主流审美的话本让他好好读读学学谈恋爱了。
而且您的表情配合这土味情话,真的非常违和您知道吗?
没等我多想,赵玄就赶紧抱着我钻进了马车。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墩”在了位置上,又用扇子挑开车帘看了一眼,确认吃瓜群众们在真情实感嗑着“信王×我”的CP后,这才心满意足坐好。
他一挥手,招呼道,“可以走了!”
犹豫了半晌,他看着我,小声说,“那个,秋秋啊,虽然本王很喜欢你,也喜欢你和本王在外头腻腻乎乎,但是让本王动不动抱你什么的,还是有些太为难本王,本王从小不曾习武,万一把你磕了碰了,本王会心疼的。”
“哦,小人下次多多注意。”我给我的金主大人赔笑。
心里翻个白眼,果然在说我重是吧?
上次抢我回府,不是挺利索的吗,怎么才过了一个月就嫌累?呵,男人。
我还不稀得让你抱呢,谁会嫁给一个自己老婆都抱不动的大废柴!
呸。
6
“让你嫌我胖,让你嫌我胖!”我对着赵玄的肖像一通拳打脚踢。
这是我前几日闲来无事画的,平日用来发泄我对赵玄的不满。
你们别看这厮好像对我很好的样子,但是金主到底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一会儿嫌你弱、一会儿嫌你不够弱,一会儿自己会嗑瓜子、一会儿又要你剥一百个给他吃。
谁知道他的脑瓜子里怎么就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挣点儿钱不容易,我可不得负面情绪自己背,不敢对他表露出一点点不满吗?
话虽这么说,发泄总可以发泄一下吧?画个像吐槽两句,又不犯法,而且他也不知道嘛。
“大白天的,怎的锁门了?”正想着,门外传来了赵玄的声音。
我吓得一蹦三尺高,赶紧把画像卷好收起来,小跑去开门。
“王爷您来啦!”我一开门,欢呼雀跃地往他怀里扑。
“哎哎哎,别抱别抱,端着东西呢。”赵玄一侧身,害我差点扑个大马趴。
瞧瞧这人,是不是很讨厌!
可是看到他手里端着的东西后,我气不起来了,更加欢呼雀跃了。
他端着一个桃花造型的精致瓷碟,碟子里放着点心师傅刚做好的桂花云片糕,往桌上一放,“还有枣泥酥和柿饼片,没做好,一会儿我让他们端过来。”
“哇,我正饿着呢!”我半跪在八仙椅上,用手直接抓起云片糕就吃。
“半个时辰前才用了午膳,怎的又饿了?少吃点儿这个,等会儿还有好东西呢。”赵玄抬手蹭掉我嘴边的残渣。
“我那不是在房间里运动了一下,动饿了嘛。”我脱口而出。
赵玄:“动饿了?你干嘛了?”
总不能说是在房间里对他的画像拳打脚踢踢饿了吧?
我干笑着转移了话题,“嘿嘿嘿,没什么,等会儿有什么好东西?”
赵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打开折扇,得意一笑,“厨房今儿做了冰酪。”
我含着云片糕,“何为冰酪?”
赵玄解释,“酥油掺了水,搅打冰冻后,变成酥油冰,再浇上蜂蜜糖霜,辅以红豆绿豆西瓜蜜饯,一道入口。冰食吃过吧?这冰酪入口也是冰冰凉凉,但是口感醇厚浓郁,不扎嘴,还有奶香呢!”
我两眼放光吞着口水,手里的云片糕都不香了,“当个王爷也太好了吧,能吃这么多好吃的!”
“你这个‘王妃’今日不也能吃到了吗?”赵玄被我的表情逗笑了,捏了捏我的脸,“不过冰酪吃多了闹肚子,别多吃啊。”
我猛点几下头,把云片糕丢在一边,“那我不吃这些了,留着肚子吃冰酪!”
“你怎的跟个小孩子似的?”赵玄笑着看着我,我竟然从他眼中看出了点儿师父以往看我的神情。
赵金主此人甚好,我不应该对着他的画像拳打脚踢。
赵玄觉察到了我的视线,“你为何对着本王不怀好意地偷笑?”
我直言不讳,“我觉得王爷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很好的!”
“这就算好了?”赵玄轻笑,“本王的好你才体会到一成呢,可人儿,来日方长,慢慢感受吧。”
他说着把折扇落在了我的脑门儿上。
7
听小厮说,赵玄知道我唯一的爱好只有画画(毕竟只会这个),于是把七天去一次画馆的行程,改成了如今三天去一次。
得知了这事儿后,我心里还挺开心。
抛开别的不说,师父去世后,我还是第一次被旁人关心。甭管他初衷为何,所图什么,到底是唯一一个对我说过“喜欢”的人。
对赵玄这样的人来说,随口说出个“喜欢”太简单了,可对我来说,这两个字比一幅名家真迹还要珍贵。
尽管赵玄对我的喜欢,是我隐瞒了性别骗来的。
“王爷,孟公子,画馆到了。”马车夫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今日画馆新得了一批上好的徽墨,见我和赵玄一进门,掌柜的就开始对着赵玄推销。
赵玄摇着扇子听,回头问我的意见,“要试试吗?”
“啊,我?不了吧,我没用过这么好的墨,万一给……”
“无妨,本王有得是钱给你买,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本王今晚都叫人摘下来。要试试吗?”赵玄满眼宠溺看着我。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也让王爷见识见识我真正的技术。掌柜的,笔墨伺候!”
我欢天喜地跟着掌柜进了雅间,开心得不得了,画画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本事了,此刻无比想露一手,让赵玄刮目相看。
我深吸一口气,接过掌柜的恭敬递上来的上好的宣笔,蘸饱了墨,全情投入进画作中。
赵玄在我身侧,为我研墨。
自古都是女儿家为心仪男子红袖添香、素手研墨,今日我与赵玄身份互换,倒是生出了别样的感觉。
原来相好替自己研墨是这种感觉啊。
好像下笔都更流畅了呢。
怪不得当年师父老想勾搭个师娘回来呢。
不知用了多久,我终于画好了自己最拿手的烟雨江湖翠竹图。
看到我的成品后,掌柜的马上开吹,“哎呀!孟公子好画技!竟生生让小人看出了吴道子的风格!”
那可不,我和师父仿吴道子,当年可是卖出过天价的,呃,虽然后边翻车了。
我得意洋洋看着赵玄,“怎么样?”
“确实不错,小小年纪,果真有几分吴道子的风韵。”赵玄看着画,眼底涌起说不出的喜悦和赞赏,他凑到我耳边打趣,“哎,可人儿,你之前要是拿这么一幅画糊弄本王,没准儿本王就掏钱了。”
“你好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又羞又恼,红着脸在他胸口砸了一下。
赵玄奸计得逞,哈哈大笑。
这人怎么这么幼稚啊。
“是是是,王爷说得是,孟公子的画实在是不错!”掌柜的附和。
赵玄对他的吹捧很是受用,指着我说,“我这相好今年还不到十五,厉害吧!”
“啊呀!年少有为!”
赵玄眉眼的笑意更深,“掌柜的,你觉得他再多加调教一番,未来如何?”
“那定然成为一代名家,未来可期,和王爷您真真是一对画坛璧人!”
赵玄合了扇子,眉开眼笑,“哎,你这话说的,本王喜欢!我们就要做一对画坛璧人,双宿双飞。”
他转头看着我,“可人儿确实厉害,不过细节还要斟酌。”
他走到我身后,执起我握着笔的手,“吴道子画画又快又好,落笔一气呵成,线条极为流畅,所以一定要快,手要稳,像这样、然后再……”
他带着我,只消几笔就完善了我不算太好的竹叶,直接把这幅成品的出彩度,又拔高了好几层。
师父当年被懂行的识破,就是因为他晚年手抖,做不出完美的一气呵成。
赵玄短短几句、草草数笔,竟如此专业,可见平日除了鉴赏真迹,也一定有勤加练习,而且看他的纯熟度,一日都不曾偷懒。
掌柜的不是吹他,他真的画得这么好。
我惊讶地回头看他。
他还沉浸在画作中,扬着唇角勾勒竹子。
他的气息拍打在我脸上,带着刚刚喝过的茶香,沁人心脾又温润甘冽。
之前没注意,他一直都这么英俊的吗?
黛色剑眉斜入云鬓,眼睫如蝶翼般轻轻扇动,瞳仁清亮纯净,是少见的琥珀色。
他鼻梁高挺,带一点小驼峰,搭上桃花色的薄唇,堪称绝配。
就算和画中人比,赵玄这样的外貌都毫不逊色。
“如何?”赵玄停笔,笑着看我。
我赶紧侧开目光,忙不迭点头,“甚好,比吴道子画得还好。”
赵玄大笑,屈指叩我的脑门儿,“虽然本王是你的相好,也不能闭眼就吹吧?那可是堂堂画圣。也罢,可人儿这么说,吾心甚悦,证明你爱本王嘛。”
赵玄突然把我勾进怀里,柔软的唇碰到我的耳廓,“对吧可人儿?本王也爱你。”他转头对掌柜说,“把今儿进来的徽墨全部送本王府上,本王包圆儿了,都送给可人儿画吴道子去!”
心里喜滋滋的,我靠在赵玄怀里偷笑出声。
明日江湖小报的头条一定是:“土大款信王豪掷千金,博相好孟秋蓝颜一笑,画馆高调表白,‘本王也爱你’”。
8
江湖上流传着我和赵玄颇为恩爱的传说,我们恩爱到男默女泪、闻者羡慕听者向往的地步。
为了不辜负赵玄给我的金元宝和月钱,我便更加卖力地开动我的小脑瓜,变着法儿地秀恩爱。
吃一串儿糖葫芦,我吃一个,分赵玄吃一个;喝一盅竹叶青,我喝一口,分赵玄喝一口。
养一只小狗,我与赵玄的名字各取一个字,给它命名。
我们就像一对连体婴,有赵玄的地方就有我,有我的地方一定有赵玄。
甚至逛青楼,赵玄都要带上我。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去青楼。
原本以为这个成年人风俗场所非常的不堪入目,放眼望去一片羞羞的东西,可没想到和我想的大相径庭。
赵玄带我逛的青楼,是那种只唱小曲儿只跳舞,非常纯洁没有一点灰色产业的国资企业,里边还有赵玄的股份呢。
“本王瞧着可人儿的表情好失落,怎么?想逛那种青楼啊?”赵玄听着小曲儿,凑过来逗我。
我的脸登时红了,“才没有!”
赵玄轻轻一笑,“你想逛的那地儿,叫窑子,里边的姑娘姿色虽然没有这里好,但个顶个的大方,你一进去就对着你上下其手,啧啧。”
我撇嘴,反问他,“你去过?”
“没有啊,听下人说的,我去那地儿干嘛?”他想了想,生硬补充道,“那个,我是断袖,对女人没兴趣,倒是你,我看你想去得很。”
他的语气酸不溜秋的。
我正要反驳,他一把揽住我,“去不了了,你如今已经是本王的人了。”
赵玄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朵,声音湿漉漉的,“别想姑娘了,就老老实实一直跟着本王吧,本王会对你比现在还好的。”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懵懵地抬头看着赵玄,这家伙的声音还怪好听的,以前怎么没发现。
“信王与孟公子好恩爱,奴家羡慕极了呢。”过来倒酒的歌伎软着嗓子说。
我端起酒盅看了看,里边满上的是浅红色的液体,闻起来还香喷喷的,趁着赵玄对歌伎大秀恩爱的空档,我一饮而尽。
咦?怪好喝的,甜甜的,还有一股果香,虽然有酒味,但应该度数没有很高。
我自斟自饮又喝了几盅,对味道很是满意,等会儿走的时候,要叫赵玄给我打包一壶带着。
赵玄和歌伎聊来聊去,聊得都是我,歌伎笑着打趣道,“王爷这么喜欢孟公子,孟公子却一言不发,王爷该伤心了,孟公子亲王爷一下嘛。”
我脑袋晕晕沉沉的,站了起来。
赵玄吓了一跳,“你要干嘛?你喝酒了?”
歌伎这句话倒是点醒了我,我们众目睽睽下,秀了这么多次恩爱,唯独没有亲过,一点儿都不符合一个相好应尽的本分,说不定赵玄一直在期待着呢。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秋秋,你喝酒了吗?”赵玄拽着我坐下,轻抚着我的脸,“这么烫,你怎么偷喝桌上的酒啊!”
赵玄看了看桌上空了的酒壶,斥责歌伎,“你给他倒酒作甚,他还没到十五呢!”他急得在我脸上摸了摸,挥手遣散歌舞的乐人,“散了散了,孟秋醉了,赶紧回……”
我扳过赵玄的脸,在他的脸上“吧唧”,狠狠亲了一口。
世界安静了,赵玄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脸从白皙,一点点一点点染色,终于,他变成了一整只煮熟了的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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