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志愿文学丨奶奶的小饭桌散文
作 者：郑可瑶
特邀编辑：董学仁
“晚上别等我一起吃饭啦。我去奶奶家。”我一边往脚上套着鞋，一边扭头对室友说。“去吧去吧，早点回来。”还没等室友话音落尽，我便急匆匆地奔出了寝室门，向奶奶家走去。
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格外得早，尽管才过完国庆，萧瑟的风就已经将冬天一点一点渗入这座城。我不禁再一次缩了缩脖子，把脸半埋进领口，免得被风刺得生疼。
“不知道今天还会有谁去奶奶家，会是那个法学的学姐吗？”经过图书馆门前，风陡然猛烈了起来，直迷人眼，我低下头使劲和风对抗，在心里嘀咕着。
突然想起第一次去奶奶家，也是这样的凛冬将至，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
1
前几天还似晚霞般鲜红的爬山虎，不知何时褪了颜色，尽数飘落，只剩下枯瘦的枝干，紧紧缠绕着教学楼。
手机显示15:53，眼见和奶奶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我加快了脚步，穿过小区门口，和往常一样准时到楼下按响了电铃，门锁“啪嗒”一声开了。
奶奶站在家门口，半开着门。
“奶奶！”我把埋进领口的脖子和脸伸了出来，大声叫了一声。
笑眯眯地迎我进了门，奶奶说：“来啦。外面风可大了吧。把外套脱了，洗洗手去，来吃点儿零食。”
“好！”我兴奋地应了一声，脱了外套丢在客厅的沙发上，径直走向卫生间。
“来，这是我妹妹送来的栗子。早上刚送来，我就把它煮上了。很新鲜，尝尝。”奶奶说着，拿起了剪子，在栗子上剪出一个又一个十字形的开口，方便我剥开。
“好甜呀，真好吃！”
“现在正好是栗子成熟的季节，刚从市场买的，可甜着呢！你林林学姐还没来，她可爱吃这个了，一会儿她来肯定很开心。”
“是啊，嘿嘿。”嘴里塞满了栗子的我腾不出空来继续话题，只好含糊地蹦出两个字，憨憨地笑了起来。
2
第一次来奶奶家的时候，原定的学姐学长突然接到老师的临时任务，无法按约定前来，便派了我和另一位志愿者来帮助奶奶。没有学长学姐的带领，两个新晋志愿者在沙发上手足无措地坐着，等着奶奶分配给我们家务活，奶奶却端出了自己炖的羹汤。
“我下午煮的，也不知道够不够甜，你们洗完手来喝。”
直到我们将碗中温热的汤尽数喝完，手和脸从僵冷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时，奶奶才让我们拿起抹布和拖把，开始擦拭和拖地。奶奶则又走进了厨房，锅碗瓢盆的碰撞和嘴中哼唱的小曲格外有家的氛围。
我们即将做完家务，正在收尾时，奶奶端着冒着热气的菜从厨房出来，喊道：“手头工作放放，来吃饭啦！”
在奶奶的小饭桌上，我们渐渐了解到奶奶的经历。她本是俄语教师，在学校南迁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之时，从教学一线退居图书馆直至退休。她的丈夫则是学校有名的数学系教授，因病逝世了，只留奶奶一人在校区内的小区楼住着。现在还有儿女和妹妹时常会来看望她，可是，每当奶奶提起爷爷，眼睛里就会闪着少女般的雀跃和欢欣。
3
“叮咚！”
“肯定是你林林学姐来了。”奶奶说着，赶忙起身去给学姐开门，“今天煮了栗子，特别新鲜，赶紧洗洗手坐下吃点儿。”
“好嘞。奶奶煮的栗子可好吃了，我今天要多吃点。”林林学姐笑着说道。
“我都给你剪开口子了，你自己剥就行。前两天大树发 听到这儿，我和林林姐都笑出了声。林林姐说，“前两天在图书馆碰见他，状态还不错。”
“昨天吃饭我看他状态也挺好，今年应该能成。”奶奶的声音里盈溢着笑意，把手边的栗子壳全扫进了垃圾桶里。
“好了，干活儿吧，我去做饭。”
4
学校看望老教师活动的志愿者实行轮换制。根据那个名单的安排，这周来这个奶奶家，下周便会去到另一个老教师的家里。只是在奶奶这里，帮奶奶做完家务后，奶奶便会做一桌饭菜给我们这些志愿者吃。
通常在周末的黄昏，随着奶奶的呼唤，几个人汇聚在这张小饭桌上，交流着不同专业的学习趣事，和奶奶分享恋爱、工作上的小心思，听奶奶讲在这张小饭桌上发生的种种。
我们是志愿者，更像是奶奶的一群在外读书、工作的孩子，在学习之余帮奶奶做做家务，偶尔也会进厨房帮奶奶掌勺。在这张小饭桌上，我们是志愿者团队，也是关系亲密的一家人。
我们惦记着奶奶的生日和身体，悄悄买了蛋糕为奶奶庆生。奶奶则关心我们的学习和生活。许多学长学姐早已毕业，各奔天涯，仍旧是借着各种机会回来看奶奶，也从各地给奶奶邮寄了许多心意。
5
奶奶今天做了红烧肉，咬进嘴里甜丝丝的。
“奶奶，新一轮的志愿者活动开始了。下周我来，带两个学弟来。”我把肉塞进嘴里，对奶奶说道。这一次，作为学姐的我，也将带着新晋的志愿者学弟学妹们，开始他们的志愿之旅。
“好呀，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新的面孔了。下周他们来，给他们包饺子吃。”
“有口福了，奶奶。我下周也来，别叫其他人了。”林林姐笑着说道。
小饭桌上的菜总是不停变着，奶奶考虑着我们的家乡口味，为我们带来家的味道。
小饭桌上的面孔也总是不停地变换。毕业的学长学姐离开，又不断有新的面孔加入，仿佛一切都从头开始了。但小饭桌仍一如既往，永久不变。
奶奶的小饭桌是最为长情的陪伴，也是坚不可破的情谊。何其有幸，我们在这里延续小饭桌的温情。
丨审核：杨月
丨复核：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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