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丈夫做老板梦,逼我把两千积蓄给他后,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结婚后好长时间,梅香都想不通,她明明那么讨厌她的父亲,最后怎么就嫁给了一个跟父亲一样德性的男人呢?
她也没脸把这一切归咎于命,因为赵亦舟是她自己选择的男人,哪怕婚后的年年月月里,她日日悔得肝肠寸断,却也依然记得出嫁那日,她心底是欢喜的,心跳是真实而又热烈的。
初见赵亦舟,梅香就透过他滴溜溜乱转个不停的目光,看出了这个男人的不安分、不可靠、以及不值得托付。
他笑嘻嘻地递给她一包喔喔奶糖,还很骚包地学仔仔的广告词:“喔喔奶糖,好吃不沾牙,好吃就说WOW。”
媒人被他逗笑了,作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斥他正经点儿,转头对梅香说:“香儿,小舟这孩子欢实,跟他过日子是闷不了你的。”
她也跟着笑笑,接过奶糖向他表示感谢,转身给他和媒人沏茶时,轻叹了一口气,不是对赵亦舟失望,而是对自己失望。
明明就不是良人呀,怎么就动了心呢?
梅香和赵亦舟相亲的这一天,数月不见人影的父亲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竟然从天而降,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多看赵亦舟两眼,就冷冷地下了逐客令:“都请回吧,这门婚事我不答应。”
媒人愣了愣,向梅香投去征询的目光:“香儿,你自己怎么想的呢?”
梅香抬眼,瞥见赵亦舟的目光也正直勾勾地胶着在她身上,鬼使神差的,就点了点头。
媒人面上一喜,笑着做父亲的工作:“老哥哥,你看孩子自己都点头了,现在年轻人不都说什么两情相悦吗?你看你就顺了孩子们的心意吧,再说了,你看这两孩子多般配啊!”
“般配个屁!”父亲啐了一口,皱着眉头,指手画脚道:“你看看我这幺女,工作好,模样好,人也本分踏实。老赵家这小儿子,也就一副皮相好看点,要正经工作没正经工作,要手艺没个手艺,出了名的骨头轻,他亲爹那么多抚恤金都被他败光了,谁家敢把闺女嫁给他?”
“什么败光了,我那是正经投资。”赵亦舟反驳道,一脸的不满:“投资本身就有风险,运气不好而已。”
媒人和赵亦舟走后,梅香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父亲骂她肤浅,就看上赵亦舟那张小白脸。梅香起先没搭理他,仿佛他不存在似的,娴熟地淘米、洗菜、点火,然后在柴火将灶台烧得通亮的时候,将水淋淋的蔬菜倒进滚烫的油锅里,旋即水油相撞撞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终于暂时盖过了父亲的喋喋不休。
饭桌上,父亲再次提及,梅香冷不丁得将碗筷重重敲在桌上,冷冷地瞪向他:“你有什么资格看不上赵亦舟?你忘了我妈是怎么死的了吗?”
父亲被吓了一跳,目光羞愧地闪了几下,末了,长长叹了口气:“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父亲没再说话,默默扒着饭。余光中,梅香瞥到他微微佝偻的脊背,黑瘦干枯的手腕,眼眶一酸,升腾起一层雾气。再放荡不羁的浪子,也终究会败给岁月,他,到底还是老了。她相信这一次,父亲是发自内心的为她好,可是她却承不了他的情了,她真的想嫁赵亦舟。
2
婚后,他们也有过幸福的时光。
梅香是镇上少有的大专生,在镇上最大的服装厂做会计,为了离她近一些,赵亦舟在服装厂附近一家理发店做学徒,没有工资的那种。
一开始,赵亦舟热情很是高涨,每天在理发店扫地都扫得殷勤,他天生又长了一张“甜嘴儿”,整天跟着老板后面林哥长林哥短的,加上梅香三天两头把厂里发的一些副食品福利往老板娘怀里塞,赵亦舟很快便摸上了理发刀。
赵亦舟正式出师那天,他早早下班等在服装厂门口,兜里揣着两颗黄灿灿的巧克力,天气炎热,等他献宝似地递给梅香的时候,巧克力化得都没形了。
看到他一脸痛惜的模样,梅香没忍住笑了:“不就巧克力吗?我又不是没吃过,化了就化了吧,否稀罕了。”
“这不一样,”赵亦舟一听更急了:“这是林哥大闺女从香港寄回来的,里面是夹心的,还有果仁呢,他们都说可好吃了。”
梅香眸光微动,问他:“他们说?你没吃?”
赵亦舟嘿嘿傻笑了两声,一副不屑的模样:“大老爷们儿吃啥巧克力啊,这是你们娘儿们吃的玩意儿。”
末了,他终于像想起什么似得,像个孩子一样跳到梅香面前,抱起她的腰肢转了好几圈,落日的余晖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打在他雀跃的脸上,星星点点,熠熠生辉。
“媳妇儿,我出师啦,今天客人还夸我剪得好呢!”
梅香当然也替他高兴,只是当下看着人来人往的厂门口,过往的工人纷纷向他们投来暧昧的目光,一下子羞红了脸,挣扎着从赵亦舟身上跳了下来,拉着他的手扭头就走。
那晚,回出租屋的路上,一向节俭的梅香难得在熟食店门口停下了脚步,买了几个凉菜,还切了一斤猪头肉。赵亦舟的眼睛都亮了,又死皮赖脸地缠着梅香给他买了瓶二锅头。
他们租的屋子就一个小单间,里面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连衣服都是墙上扎几根钉子,拉了两条晾衣绳,否管湿衣服干衣服都那么晾着。
赵亦舟熟稔地从床底抽出半张草席,用抹布擦了擦,便席地而坐,一边解着装着凉菜的塑料袋,一边叫唤着梅香赶快过来吃。梅香一手捧着一只挂着水渍的玻璃杯走进来,白了他一眼,嗔怪道:“瞧你猴急样儿,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赵亦舟又是“嘿嘿”一阵傻笑,不是八百年没吃过饭,是起码大半年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其实,他们并不是很穷,虽然这大半年来只有梅香一个人在赚钱,可梅香文凭高,工资也高,她一个人的工资足够两个人过得滋滋润润的,再加上结婚的时候,赵家给了她一千块的彩礼,都藏在她的小金库里呢。
赵亦舟一开始以为自己不赚钱,所以梅香舍不得在他身上花钱,后来才发现,梅香对自己更是抠门到了极致,她有一双白球鞋,鞋底磨得跟纸片一样薄了,她都舍不得扔。
那一瓶二锅头,梅香就轻轻抿了两口,剩下的都被赵亦舟喝了,没一会儿,酒精上头,赵亦舟不受控地喋喋不休了大半宿。
“媳妇儿,你等着,我一定能赚大钱,然后我们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别切什么猪头肉了,直接买一头猪回家,咱慢慢吃。”
“媳妇儿,等我下个月发工资,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你买双新球鞋,到时候你赶快把你那双破鞋给我扔了。”
“媳妇儿,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所以你才这么省?你相信我,老公肯定能赚到钱,不会一直让你养着我的。”
梅香一开始还笑着附和两句,到后面便慢慢沉默了,她低头默默咀嚼着一块脆藕,咀嚼得很慢很慢,还没有眼泪掉得快。
3
男人最可恶之处在于爱瞎承诺,或许当下那一刻他们是真心的,可以后呢?碰到意外了呢?他们从不会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而女人最可悲之处在于轻易便听信了男人的承诺,亲手脱掉身上尖锐的铠甲,露出脆弱的软肋,然后天真的等着男人披着承诺的外衣来给她们挡风遮雨。
可结果往往是,男人不但没再出现,还顺手偷走了她的铠甲。
对梅香而言,幸福的泡沫终于在婚后第三年了,破了,碎成了渣渣,还是能戳得她生疼。
那一年,儿子出生,她工作到羊水破了才被医院,又是难产又是大出血,差一点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睡不起。
虽然最终有幸母子平安,可到底伤了根本,从那以后,她明显感觉得身体大不如从前。儿子更是因为早产加难产的缘故,从小就体弱多病,医院跑,后来还发现儿子还患上了癫痫症,她抱着儿子哭了一宿。
没多久,县城大幅度整改,服装厂也要搬迁,新址在县城郊外,离家近一百公里,而且还没有公车。她想过还像之前那样在服装厂附近租一间房,让婆婆也跟过去帮她一起带孩子,可婆婆走不开,她年纪大了,去不了陌生的地方,更丢不下老家的菜园和鸡鸭鹅。
碰巧这个时候,有亲戚要转让一间铺子,赵亦舟一眼就看中了,他想盘下来自己单干,经过这两年的磨练,他理发手艺确实不错,就连师傅也说他像是天生吃这碗饭的,灵气极了。
梅香纠结了两个晚上依然拿不定主意,赵亦舟听闻有旁人也盯上了那家铺子,又急又气,喝了酒回家和梅香大吵了一架。
他借着酒劲指着梅香的鼻子大骂:“妇人之见,眼见大好的时机你都拦着我,我还有什么指望,这个家还有什么指望?”
他跌跌撞撞碰翻了鞋架,再爬起来后,眼底一片猩红:“梅香,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的本事,不相信我能赚大钱,不相信我能让你和儿子过上好日子!”
梅香怔了怔,目光落到从鞋架上掉出来的白球鞋,那是当年赵亦舟领到第一个月薪水买给她的,那晚他虽说的是醉话,可他到底还是让它实现了。
他们争执得动静太大了,睡梦中的儿子被吵醒,哭得小脸红通通的。梅香抱着哄了半天也没哄好,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离得开她?
4
赵亦舟第二天酒还没有完全醒,梅香便递上了两张皱巴巴的存折,一张是一千块,当年她的彩礼钱,一张总共两千六百四十五块五毛,是她这么些年除去给父亲还债,贴补姐姐买药攒下的所有的积蓄了。
赵亦舟愣了几秒,又擦了擦眼睛,这才缓缓抬起头,盯着梅香的眼睛,傻不愣登地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梅香将存折轻轻放在床头,边收拾赵亦舟乱扔一地的脏衣服,边淡淡地嘱咐道:“拿去盘下铺子吧,好好做,这是家里所有的积蓄了,小宝儿现在离不开我,我也没办法再回服装厂了。”
末了,她顿了顿,站直身子,面向赵亦舟,眼底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依赖:“亦舟,往后这个家靠你了。”
很多很多年后,赵亦舟才读懂梅香当时的眼神,只是那时的他,到底太过年轻,到底被保护得太好,到底没受过什么人间疾苦。
他只顾得高兴了,他终于不用给别人打工,看别人脸色了,他终于可以当老板了。他还太过自信了,坚信以他的理发技术,钞票会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涌进他开的理发店。
他举双手赞成梅香回归家庭做全职妈妈,这些年来,他一直被梅香压着,走到哪儿都有人不怀好意地夸赞他老婆能干,一开始他没听懂,也跟着乐,后来突然就懂了,老婆能干,不就衬托他的无能了吗?他暗暗发誓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可劲儿得让梅香花,让那些认为他不如自个儿老婆的人好好看看,他的老婆,现在可是享着他的福。
他想了很多很多,唯独没有想到,做生意光靠技术好是远远不够的。不到半年,美梦尚未成型便夭折了,在实在凑不到下个月房租的那晚,梅香一手抱着熟睡的儿子,一手不断地敲击着算盘。
赵亦舟抱着头坐在一旁,铺子里静极了,只剩下儿子轻微的呼吸声和算盘被不断拨动的噼里啪啦声,压抑得很。
梅香越算心底越凉,还没算完,她猛得将算盘往前一推:“你......”
急火攻心,她只说得出这一个字,眼泪便像不受控似得啪嗒啪嗒直往下掉,硬是堵得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亦舟这一折腾,不仅血本无归,还欠下不少外债,她多年省吃俭用辛辛苦苦攒下的真金白银就这么没了,她怎能不心疼,怎能不急?
赵亦舟见状扑到她面前,跪坐在地上,半抱着她的腿,头埋进儿子的襁褓里,带着哭腔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半晌,梅香终于缓缓仰起头,等着眼角的眼泪被风干,这才哑着嗓音说道:“算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就够了。”
5
这一回,他们是真的穷了,人一穷,便容易露出真实而又贪婪的面目。
为了尽快还清债务,在前领导的帮助下,梅香又回到了服装厂做会计。她含泪把刚断奶的儿子托给婆婆带,搬进了员工宿舍,一个月回一次家。
赵亦舟心底有愧,一开始倒是也积极找工作,也在大大小小的理发店干过一阵子,可都干不长,不是嫌老板苛刻,就是觉得没前途。梅香每次回来,他不是已经辞职躺在家里长吁短叹,就是在梅香面前可劲儿地吐槽他的工作,然后以“这活儿我是真没法干下去了”做汇报总结。
梅香很少言语,咬牙隐忍,她怎么会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不尽如意?无非是人性心底的不自量、不满足罢了。
一个尝过甜的人,是很难再吃苦的。一个飘在云端上做过短暂老板梦的人,一下子又怎么能接受梦碎的现实呢?
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忍一忍,等一等,等赵亦舟缓过这阵子,等他重新适应了现实的粗糙,或许,他还能变回从前那样。
那两年,梅香过得是真的委屈啊.....
她一个人孤身在外,白天繁重的工作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夜里对儿子如水的思念更是泡得她辗转难眠,难得和赵亦舟通个电话,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负能量将她好不容易支起来的希望冲撞得摇摇晃晃。
她曾用乞求的语气问赵亦舟能不能和她好好说说话,能不能说两句关心她的话?可赵亦舟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语气里还夹杂了一丝嘲讽:“我哪天没跟你好好说话?是骂你了还是冲你喊了?你整天坐办公室里,风吹不着,雨打不了的,不用讨好那些把自己当大爷的鸡糟客人,还需要我关心吗?”
最让梅香感到委屈的是,这一年来,她疏于对儿子的陪伴,错过了儿子的每一次成长。她每次回家,都会惊奇地发现儿子又Get了新的技能,能站起来、会走路了、还会叫妈妈了!
每一次她都像捡到宝贝一样欣喜至极,可笑着笑着嘴角竟溢出一丝苦涩,因为每一次,她似乎都没赶上,也再也赶不上了。
听隔壁婶子说,刚开始两个月,儿子整晚整晚哭个不停,任谁抱都不行,小脑袋扭来扭去的在人群里寻找她的身影。梅香听了心疼不已,可转头看到如今挣扎着想从她怀里逃出去的小人儿,黑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疏离,她又觉得失落极了。
从那以后,她尽可能地抽出一切休息时间回家,可儿子还是和他不亲。他不愿给她抱,更不愿给她亲,吃饭都坐得离她远远儿的,甚至都不太愿意叫她妈妈。
到后来,他竟然还开始讨厌她,因为她不让婆婆喂他吃饭,不准他吃村口小卖部卖的垃圾零食,她还老爱给他讲道理,教他背他不喜欢的唐诗和算术。
有一次,梅香回家正碰上儿子冲着村里一位老光棍喊“绝户、绝八代”,旁人看笑话似的哄堂大笑,引得儿子更是喊得起劲,婆婆竟也在一旁跟着笑。
梅香气得走过去一把扯过儿子,狠狠批评了一番,然后让儿子给人道歉。谁知,儿子竟气呼呼地推开她:“我不要你管,我最讨厌你了,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一直不回来多好。”
她愣在原地,只觉得五雷轰顶,好半天都恍不过神来,儿子眼底的幽怨与厌恶,刺得她浑身战栗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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