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道保洁工大姐

保洁工大姐

文/白石道

蒋老板去旧办公室收房租，在楼道擦地板的保洁阿姨，让他想起了五年前同样在这栋楼做保洁的大姐。

一个周末的下午，蒋老板去办公室赶材料，一走进楼道，就看到保洁工大姐在深长幽暗的楼道里擦地板。不一会，大姐拖着垃圾箱朝楼层空中花圃方向走去。

蒋老板写材料到下午五点钟，此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敲门，他打开门一看，敲门的是保洁工大姐。她约摸五十岁，身体不错，但头发稀疏，且白多黑少，粗略看去，就像是六十开外的老妇人。

大姐拿着拖把和抹布走进办公室，目光打量了蒋老板一下，脸上挂满笑容，说：“最后一次在这里做了，明天回桂北老家，是来向你告别的。”蒋老板听后说：“遇到困难？受过委屈？做得好好的，怎就不做了？！”

“莫瞒你讲，家里种两亩薄田，种子、农药、化肥贵，农产品不抵钱，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搞不到几个钱。儿子上大学，学费太贵。出来做事，比两公婆在家死守那点薄田好。上个月儿子讲，大学毕业找到了工作，我熬出了头，也要回家了。感谢你四年来对我的关心！”大姐说。

蒋老板心想：感谢我做什么，又没给过什么帮助，看来大姐敲错门，搞错感谢的对象了。

大姐没等他开口，就说：“在这栋大楼做保洁工四年，只有你和十三楼的那个姑娘主动与我说过话，也经常打招呼。其他的人，男的西装革履，女的体体面面，走出走进，几乎都认为我是一个哑巴。你爱看报纸杂志，总是把积累下来的旧报纸旧杂志让我拿去卖钱，不感谢你，感谢哪个？!”

蒋老板在这栋楼办公十年，知道保洁工流动性大，有些干个把月就走人，搞得最久的是不到一年，也并不是他们爱走，而是工资太少，劳动强度过大，一个人搞一栋大楼的卫生，哪个吃得消？也只有大姐接手后坚持干了四年。

蒋老板第一次见大姐是在电梯里。那天她推着一个垃圾箱，箱里的垃圾并不多，呆呆地站在大堂楼道等电梯。电梯门打开，别人用手捂住鼻子，赶紧进了电梯。但她不敢进，也怕进，也只有等到电梯里空无一人才进去。

电梯来了，蒋老板一人进到电梯，看到大姐仍站在电梯外不敢进去，就说：“大姐，快进来，没关系！”她听后蛮兴奋，也蛮感激，似乎脸上挂着的汗珠都在高兴，于是，大姐快手快脚推着垃圾箱进了电梯。

大姐在电梯里小心翼翼扶着垃圾箱，还用尼龙纸把垃圾箱盖住，看了看蒋老板说，等蛮久电梯了，但每次都有人，每次都不好意思进去，难为你，也感谢你了。声音是那么细，细得仿佛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从那以后，大姐擦地板，搞卫生，无论在楼道，还是在大堂，她只要看到蒋老板，就对他微笑，而蒋也常和她打招呼。

她每次来蒋老板办公室取旧报纸杂志，手里总是拿着拖把和抹布，貌似她得了蒋老板的东西，如果不帮他擦地板抹桌子，不帮他做点事，就感觉不好意思。有次春节后上班，大姐上办公室送给蒋老板从桂北老家带来的一袋花生和几个白糍粑。

旧报纸旧杂志也不值几个钱，蒋老板把它送给人家，也是人之常情，他也从不将这点小事放在身上。但大姐的想法却不同，认为蒋老板平日常和她打招呼，自己又得过人家的旧报纸旧杂志，似乎受过人家的恩惠，也给过她的温暖，就一直把这份情记挂在心里。

大姐要帮蒋老板搞办公室卫生，但他坚决不同意。蒋老板在里头办公室装订材料，并接打了三个电话，也不过半个钟头。等他走进会客厅时，发现大姐不见了，办公室地板干干净净，办公桌和格子间光光亮亮。

蒋老板冲出办公室走进楼道，不见大姐的踪影，于是回到办公室，打开窗户往楼下看，看见大姐背个编织袋正朝公车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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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白石道，本名刘祖斌，桂林市全州县龙水镇禁山里人。空闲时，读一点书籍，写一点东西，练一点大字。现居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