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跟着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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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上沙沃图：来源网络整理杂物间时，发现压在柜子最底层，有一个断了轴的旧算盘，拿着这个被人们渐渐淡忘的计算工具，轻轻用抹布擦拭着厚厚的尘灰，将其慢慢放在桌子上，把每个缝隙都仔细清理着，黝黑泛红的珠子犹如现代人手腕上的檀木珠子。顺手掂在手中上下拨弄着珠子，一时间，想起了过去，是这些珠子曾经在我指尖上滑动过无数次，陪伴我走过了一段欢快的岁月。记得小时候，舅舅总是笑眯眯地拿来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在我面前晃，这立即吸引我的目光，我跑到他跟前蹦跳着想拿到它。舅舅手一扬高高的把算盘举了起来，说这叫算盘，这小小的算盘里啊凝聚着古人无数的智慧，经常打算盘还有助于开发智力呢，从那以后我就迷上了打算盘。舅舅的这把算盘并不是名贵木材做成的，也不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它甚至算不上美观，但它因为岁月的沧桑，时间的洗礼，见证了无数往事。岁月把它原本粗糙的表面打磨得光滑黑亮，边角上断裂的一块凹凸不平，让原本难看的算盘“锦上添花”。四周快要裂开的木架上缠绕着一圈圈的铁丝，就像一根氧气管勉强维持这它的生命。从小就认识算盘，亦称“珠算盘”，算盘的规格一般呈长方形，主要由框、梁、档、珠四部分组成，四周即为“框”，中间的横条称“梁”，从上边贯穿横梁至下边的小棒叫“档”，亦名“杆”，档上串的珠子书面语为“算珠”，俗称“算盘子”。算盘是我国古代的一项重要发明，人们甚至还常常把它与中国古代四大发明相提并论，如此之高的社会地位与其深厚的历史渊源有关。听舅舅说这算盘是姥爷留下来的，到现在已经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了。那时候正值我们国家的困难时期，家里的日子更是不好过，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姥爷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常用小推车推着几百斤的货物走几百里山路去售卖，姥爷没上过几天学，为了不算错账，就买了这个算盘。几十年风风雨雨，几十载春夏秋冬，姥爷不再年轻，那算盘也越来越破旧，但他却不肯扔掉这算盘。姥爷常说，没有这算盘就没有咱们家现在的好日子，这做人啊决不能忘本。在一个个弥漫着饭菜香味的傍晚，“啪”的一声坠响。随后是一阵不停断的“噼啪”声，愈来愈强，愈加愈烈似欢快的鼓点雀跃了宁静的茅屋，“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忽然“哗”的一声上下归零，一切有又归于平静。睁开迷蒙的睡眼，望见舅舅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趴在炕桌上静静地微笑，跟前的算盘珠子在阳光下散发着莹润温和的光。舅舅是村里的会计。每一个傍晚，都是在她算盘的“噼啪”声中度过的，他总用这把算盘来算账，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一勾一挑一收一放，像是在肆意地弹奏美妙的乐曲，曲终后又得出一个复杂的答案，从未出错。每当我看见舅舅打算盘时就会高兴地又蹦又跳，仿佛时间又穿梭了一般。舅舅的手指上下拨动间，算珠碰撞木架发出声声清脆悦耳的响声，就像孩子玩耍时发出的笑声，伴随着钢笔划过纸上发出沙沙地响声，构成了一曲美妙的交响乐。舅舅常常叹息说：“唉，我小的时候，在一个大家庭里生活，小小年纪就得下地干活，不干活就不让吃饭。被逼无奈，只上了三年学就辍学了。舅舅就是在那样贫穷艰难的条件下，从小下苦功练算盘，又练就了一手熟练的算盘基本功，尤其是算盘简易的功能、精深的内涵始终吸引着，促使着舅舅深深地琢磨算盘术。后来，他就越来越笃爱算盘，一生与算盘结下了不解之缘，把别人玩耍甚至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用在打算盘上，打算盘也越来越熟练了。在十里八乡提起他打算盘来，无论是内行，还是外行，没有不佩服的。处于对算盘术的挚爱，这个算盘就一直伴随着舅舅，从新中国成立、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人民公社一直到现在，一路走来，舅舅与算盘缔结了无比深厚的感情。俗话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旦下苦功做一件事，就没有做不成的。舅舅把打算盘练得心到手到，有时还能左右手一齐打，结果算盘两边的数都是一样。即使到了这种程度，他也从不炫耀自己，他认为算盘中有无穷无尽的智慧，永远也学不完。于是，他在心中始终默默地揣摩算盘术，在手上勤恳地练着算盘技，有时嘴里还咕哝着什么，达到了和谐的统一。从算盘珠“吧嗒、吧嗒”响声中，就能听出对打算盘的热爱，从流畅的打算盘节奏里，也能揣测出舅舅内心的欢乐。有一年，公社要修水库，舅舅和十几个生产队的会计到大队办公室里打算盘，算账，常常会溜达到身边看他打算盘。我感到特有趣的是，舅舅并不把打算盘当作枯燥的事，而是认为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有意思的事，并一一揣摩出算盘的乐趣来，让算盘的乐趣融入心，衍生出打算盘的动力。有一次，我见他和五六个会计围聚在办公桌，手上不停地打着算盘，嘴里一起唱着算盘歌，手上如拨动着美妙的琴弦，嘴里唱出了动听悦耳的旋律，自然流畅，娓娓动听，外人还真不知道他们是在打算盘，唱算盘的声音在大街小巷回荡，打破了山村的沉默。把打算盘融入乐趣里，曾使年少的我感到好奇，更羡慕不已，使我至今还依稀记得他们唱算盘歌时的丰富表情，那种表情里蕴含着舅舅对算盘深深的爱。终于舅舅答应教我打算盘了。他指着算盘上的颗颗珠子，似是点算着他的宝贝：“最上面的两排珠子代表五，两个就是十，下面的五排代表一，打的时候位数要对齐，最后两列是小数。每当下面的珠子算到五时，就将上排的两个珠子勾下来一个。上排的蛛子算到十时，就将前列下排的珠子挑上去一个。也就算进了一位。”舅舅一面说着，一面用手不停歇地给我演示着，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过舅舅手中的算盘。舅舅不紧不慢地念着数字，起初我还勉强跟得上，越后越快，我跟不上了，便负气地把算盘打乱，掷到地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舅舅从地上捡起了算盘，为我擦干了泪水，把我的手轻轻放在算盘上，意味深长地说：“算盘算的是我们的人生啊，没有谁的人生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我们慢慢地，细细地计算，最终得到完美的结果，这其中需要专注，需要耐心，也需要一颗平淡不惊的心。”在那个美丽的下午，我读懂了亲人的用心，后来我将算盘用得熟捻，在与算盘的亲密接触中，我学会了用一颗平静的心点算着属于我的人生。手指间的劳作赋予了珠子灵气般的流畅，同时也磨砺了人们的意志，从业者在上下拨动的节奏里丰富着心脑的敏捷程度，常年的耕耘不缀一颗颗经久磨砺的珠子在时光的流转中，包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浆壳。一个简单的计算工具，它毕竟是民族文化的瑰宝，在岁月的长河里，功不可没。在农村日常生活中，算盘多数时候是用来算钱的，因此被人们赋予了“招财进宝”的寓意，成为“财路亨通”的象征。在民间，常会听到“金算盘”“铁算盘”之类的比喻，用来夸赞人算术好，精明能干。在嫁娶中，算盘还作为希望新娘在婚后生活中“精打细算”的陪嫁出现在嫁妆的“六证”里，以祝福新人的婚姻生活富足安宁、财源广茂。此外，在民间戏曲、宗祠楹联、方言俚语等各个领域也都能见到算盘的影子。不得不承认，它已经潜移默化地融入到了普通百姓的日常起居生活中，并逐渐形成了独特的算盘语言和算盘文化。细细想来，正因为是算盘的使用，让我在一次次计算中，一遍又一遍的复核中磨砺着耐心，在无数次的反复推敲中积蓄着经验，历练着能力，多年来的经历养成了一种扎实的性格，简单的珠子在指尖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就像年轻人从耳麦中听到的乐曲，那是我疲劳时的一种放松。有一个谜语，“一校分成两院落，两个院里学生多，多的倒比少得少，少的倒比多得多”，在这个科技发达的电子计算机时代，让一批稚气未脱的青少年来揭晓谜底，答案自然是五花八门。确实，如今一提到“算盘”，绝大多数孩子对这个迄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的计算工具都是一脸茫然。“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这些过去人们耳熟能详的珠算口诀，如今早已随着电子时代的迅猛发展被人们遗忘在了脑后。然而，虽然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在绝大多数中老年人的心中，那拨打起来“噼里啪啦”的算盘永远都是充满韵律、富有美感的，因为它总能让人忆起与之相关的一些往事，忆起曾经那段美好的青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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