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孽债

作者：张信杰

1、

年以前，二哥在俺们村，那也是数得着的人物。

二哥，身材高挑，貌相端正，力气大，脾气大，喜酒喜烟，会使牲口，在生产队，队长都看他脸色，他提的要求，一般都给他面子。队里的饲养室，一般人也不好进，能进那里干，一来，不能因为坏天气拉工；二来，活不重，相对闲时要多些。若当官的来检查，你或随手修理个笤帚，或捡把扫帚打扫卫生，都是个事。

这一年，饲养室一个男工得病住院了。缺人就得补，好多人看着队长的脸色想进去，其中有二哥。队长知道二哥的意思。于是想起一件事：有次，队里从北乡买来一头生犍子，性子暴躁，又踢又尥，几个常使牛的老汉，一看那铜铃般充血的大眼，还有松树桩子粗的腿，罐头盒一样的蹄子，都摇头表示不敢驾驭。二哥本来也怵，一看他们几个都摇头，好胜心显现，胆子冒头。他拿过鞭子，眼里煞气陡添，举手扬鞭，霹雳生风，啪一下，重重地抽在牛脖子右面，牛疼的往右一甩头，眼珠象快掉出来的鸡蛋。第二鞭的鞭梢，在空里抡成弧形后，以迅霆之势啪地抽在牛脖子左面，把牛疼的前蹄乱捣，头左摇右摆。队长举手示意行了，围观的社员啧啧有声，都有不舍之情。二哥性子已野，又连下两鞭，直到牛趴下，他才把鞭子一扔，环视一眼无声的人群，显得无比自豪……队长说二哥：秀影在家没事，你叫她来吧！

二哥说：怎么不好，山里还有饲养室不管哪干吧！其余的人听后都死心了。这样，二嫂就调到饲养室干下了。一年天，一个工不少，比别的妇女能多挣一半的工分。

二哥有仨孩子，一男两女，男的排行老二，名叫狗蛋。大闺女叫红花，小闺女叫紫叶。二嫂不拉工，二哥也不闲着，雨天不用队长吩咐，主动来队里，进牲口棚，不是整整牲口套，就是修修补补犁铧、扶手等，再就是和队长、记工员聊天拉呱，等傍黑回家，也记十分。等到年，二哥把自家低矮的房子以及老爹的三间小房先后拆了，大手笔地盖起六间新房，一色的红瓦，一顺的檐线，簇新的门窗，又正好在公路边，人见人夸，人夸人羡！很快二哥一家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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